湘西之行|相遇“辰河高腔”,见证本真纯粹

发布者:王琳发布时间:2023-11-01浏览次数:133

初见陈师傅,第一印象便是温文儒雅。他穿着整齐,戴着黑框眼镜,站在万寿宫戏台下等候,见着我们便热情迎上来,向我们介绍起辰河高腔。

辰河高腔,是包括高腔、弹腔和很少部分昆腔在内,而以高腔为主的一个地方戏曲剧种,流行于沅江中上游的支流辰河一带,故名”辰河高腔,又叫“辰河戏”。

陈师傅叫陈宏满,泸溪县浦市镇人,如今,像他这样愿意学习辰河高腔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辰河高腔对外貌条件的要求很严格。作为戏曲,无论男女演员都要有较优秀的五官来吸引观众。其中,旦角又尤其注重外貌身段,脸型以瓜子、鹅蛋脸为优,用陈师傅的话说“让国字脸的去扮旦角就不好看了”。

除了形体容貌上的要求,辰河高腔对嗓音条件也非常严苛。在辰河高腔中,往往是男女对唱,男声要真假声混合,而女声则要再高八度,远比学歌曲有更大难度。戏中旦角常需用假声发音,高音达不到或者嗓音不悦耳,就不适合唱高腔。

陈师傅说,“有些人喜欢唱,但是她嗓子达不到要求,就只能待在后台演奏伴乐。所以真心喜欢的也不一定能上台,只能做幕后工作。”说完,陈师傅便主动简唱一段,他站在戏台下面,清嗓后便唱了起来。高昂的嗓音,婉转的音调,精巧的手势,没有乐器相辅,没有服饰点缀。在万寿宫内,仿佛透过时间看到了戏台之上栩栩如生的戏剧演员,戏台之下聚精会神,拍手叫好的观众。这一刻,我们听辰河高腔,听戏剧重生。

辰河戏的传承充满艰辛。辰河戏曲牌众多,每种曲牌是一种唱腔。曲牌的传承,师父常常只教徒弟自己会的简单曲子,那些难度高的曲子,师父们不会教,也可能不想教,怕教坏了砸了自己的招牌,也怕教好了抢自己饭碗。代代相传,代代做法都是如此,流传下来的曲牌也一代比一代少。

陈师傅介绍,原先的辰河高腔有三百多种曲牌,而现在只余下一百多种,他本人也只会唱七八种。他说,“以前有个老人家是唱戏的,家里是祖传的,但文革的时候被抄家,只能悄悄把戏本搬到山洞里,半年以后才去看一次。结果山洞潮湿,保护措施不够,书页全都黏在一起了,翻开来,字要么糊了要么烂了。所以只能靠大脑记下来一些。”陈师傅从木柱后拿出一块小黑板,正反面都写满了戏曲,也仅仅只有四首曲子。

回忆起往日的辰河高腔,陈师傅自豪地说,曾经在泸溪县,辰河戏是非常出名,上至老人,下至孩童,谁都能哼唱两句,戏台下面永远都是人挤人。现在,来听戏的多是上年纪的老人,年轻人少有

“只要有人喜欢,我就愿意去唱给他听!”陈师傅说,他曾经特地为一位外地老人用U盘录制辰河高腔并寄去。

在问及戏台下的唢呐有何用时,陈师傅解释是伴奏时用到的,他拿起唢呐,为我们现场吹奏了一段。唢呐的震撼夹杂着戏曲的婉转,响彻整个万寿宫。陈师傅手指灵活地在唢呐上跳跃,他在向我们介绍辰河戏,也在向我们证明他对辰河戏的热爱与坚持。

“自古以来,这个戏就是有些人喜欢,有些人不喜欢,天生的。不喜欢的,你怎样做他都不喜欢。”陈师傅说。在我们提议将辰河高腔与主流音乐结合时,陈师傅连忙摆手,反问,“那辰河高腔还算是辰河高腔吗?”在陈师傅看来,推广宣传不是最重要的,是否迎合快节奏时代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唱戏的人热爱辰河戏,听戏的人能懂辰河戏双方一起努力,才能守护住辰河戏的传统

尊重辰河戏是泸溪人自始至终的坚守。泸溪是戏曲发源地之一,以前外人是不敢在这唱的,因为观众眼里他们是不正宗的泸溪的辰河戏有外人不得知的独特之处。比如在戏里,泸溪正宗的旦角梳头动作,把簪子取下衔在口中,头发用簪子束起后,要“啐”一口。唱戏时这个“啐”的动作万万不可少,而外来戏班,往往做不出这些细节,便无法赢得本地人的青睐

“辰河戏不能变,不管是曲牌还是曲调,为了迎合时代而改变传统,这是每一个热爱辰河戏的人不愿看到的!我们热爱的是最纯粹、最本真的辰河高腔。”面对辰河戏的创新问题,陈师傅从始至终都坚定着传统不能变的理念。

我们以为,传统文化要想在新媒体时代有一席之地,就必须以新姿态融入时代,而陈师傅的话则让我们思考,在改革传统文化的过程中,我们经常忘记过问老一辈传统继承者是否愿意为了迎合时代而改变。他们内心也许并不想改变,比起抽走魂灵附庸时代,传统文化也许更愿意用自已本来的面貌笑对未来,这是一种纯粹,更是一种坚守。

众声喧哗,身处快节奏时代,躁动的灵魂需要历经岁月的戏腔来平静,传统改革的方向也更应倾听坚守至今的传承者们的声音。(供稿/马嘉晟  王苗苗  王涵涵  张漫漫  张婉婷  许涛  编辑/尹冬梅  校对/王琳  梁佳俊  审核/龙尚国)

万寿宫外景图

辰河高腔传承者陈宏满

团队成员与陈师傅合照

陈宏满唱辰河高腔


唢呐奏辰河戏伴乐

辰河戏戏服头饰